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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新娘

血色新娘

血色新娘

豪宅内的私人医护室大门轰然打开,负责主治的医师拉下口罩,松了松前胸的衣领,有如从窒息的陷阱中挣脱般用力地吸了口气,虽然脸色一如平常,紧皱的眉头恰如身上的白色医护制服,散发着沉重而不详的肃杀之气。等候在长廊上除拉米亚外的其他四位家庭教师,以及真守和澄佳迅速围了上去:

“怎么样?费特他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昏迷中,伤势不算乐观也不算悲观……这样说也许是最合适了。”

从医生那沉重的呼吸中,却丝毫不像他所说的那么轻松。在场的诸人当然也捕捉到了这样的信息,带着惊慌地重复了原先的问题。足足沉默了两分钟,医生才像是下了决定地摇了摇头:

“所谓的‘不算悲观’,意思是少爷他随时都能醒来,不会影响到生命安全。所谓的‘不算乐观’,是因为少爷背部受伤,有可能会损伤到中枢神经……”

自诩为生物学S级评价的真守浑身颤抖,最先做出了激烈的反应:

“损伤到中枢神经……这不就是意味着如果费特伤势严重就会……”

“确实如此。人类的神经系统是非常脆弱的,一旦损伤严重甚至不存在自我修复的可能性。虽然不能绝对肯定其可能性为零,也可以通过长期的药物辅助来恢复,但是万一真的发展到这种程度,任何力量也无法改变少爷会因此而瘫痪的事实,也许大家需要有必要的心理准备才行。那么,我先告辞了。”

“怎么可能……!”

除了素来都保持着极端镇静的威尔士,其他所有人都在刹那间失去了正气,真守的身子因为剧烈的颤抖而不自觉地摇晃起来,片刻之后突然向着一边倒下,站在身旁的澄佳赶紧呼喊着“振作一点”把她的身子扶到一边的椅子上,艾莉更是捂着脸无可遏抑地哭了出来:

“真是抱歉!如果我能早一步赶到少爷身边的话……”

“不能怪你,这是不可抗力,我们不该为无法阻拦的事态内疚,最重要的是在事后全力补救,只要希望依然存在。”

轻抚着艾莉的脑袋,梅菲娅有如圣母般的宽容令得艾莉失控的情绪勉强得到暂时的控制,尽管如此,停留在梅菲娅眼中的颤栗也同样令人心惊:

“威尔士,还有其他的医生能处理少爷的伤势吗?”

“很抱歉,今天这位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医生了。而且,无论是怎样高明的医生,也不可能和自然的法则对抗,所以,正如医生说的,也许我们需要有必要的心理准备。”

“是吗……那还真是了不得的情况。不过,为什么‘克娄佩特拉’会突然失控?”

“最可能的理由,是因为拉米亚小姐的衣装问题。‘克娄佩特拉’很可能是因为她过于激烈的动作而受到她长裙的惊吓,才会突然失去控制的。我曾不止一次警告过她骑马时不能穿那样的哥特萝莉装,看来她这次还是过于任性了呢……”

“……小姐人呢?”

“在自己的房间里吧?让她把自己关起来发泄一下也好,否则我担心她会因为受不了这么严重的打击……所以在她面前要保守秘密,不能泄露少爷真实的伤情,在老爷和夫人面前也是一样,然后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期待奇迹了。”

“明白了,虽然‘期待奇迹’这样的说法实在是有些不负责任……”

“敬奉神明的修女,也会觉得这样的说法很苍白吗?”

“敬奉神明并不意味着否认现实,这一点我还是能分得明白。那么,我去照顾拉米亚小姐,艾莉负责照顾真守小姐她们,洁尼菲负责照顾少爷,封锁消息就交给你了威尔士,包括所有的保镖在内,务必让他们守口如瓶,必要的话采取极端措施也在所不惜。”

轻声地“嗯”了一句,又如同本能地摇着头,洁尼菲不知是在肯定还是否定艾莉的提议:

“虽然不致采取那么极端的措施,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我们就分头行动。不过,夫人她们明天就会回来,如果在那个时候少爷没有醒来的话,我们该怎么处理?”

“拖延时间。”

几乎是毫无犹豫就脱口而出,梅菲娅的目光忽然变得莫名地犀利起来:

“少爷的消息要封锁,夫人她们的行程也要拖延。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拖延一个星期。”

“……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

无论是洁尼菲还是威尔士,都泛起了“真是不可思议”的为难神色:

“想要拖延老爷,或是那位理事长的行程也许不算是难事,不过对就算遇到地震都会守时的夫人来说,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吧?换个说法,有什么办法能阻拦夫人的脚步?”

“利用极端手段对夫人进行强迫,我或是洁尼菲,应该能做到吧?”

略微地沉思了片刻,洁尼菲就像是触电一样,竟然有些惊慌失措:

“你的意思……难道是用狙击这样的危险方法?”

“必要的话就那么做,为了少爷,必要的牺牲是合理的。而且,目标只能是夫人,因为就算是老爷受伤,她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这是一个不能容许失败的计划……”

“等一下!这个计划的前提是‘少爷平安无事’对吧?如果一个星期之内少爷无法醒来呢?或者说……少爷真的像医生假设的变成……那样的结果无论如何都无法隐瞒太久吧!夫人迟早是会了解事态的,从这个假设来看,也许还是直接告诉实情更合适?”

“说的也是……”

被洁尼菲的忧虑感染,梅菲娅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似乎也认同了现实而暂时地取消了危机的计划。暗暗地松了口气,洁尼菲侧过身子悄悄地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那么……等到明天夫人回来之后,我会想出合理的说法来解释这次的事件。不过,首先就是拉米亚小姐那边需要密切注意,我担心她会因为过分的激动而做出一些极端的事。”

“交给我就好了。”

轻轻地点头示意“分头行动”,梅菲娅首先就离开了长廊;洁尼菲对着艾莉说了一句“请照顾好大家”之后转身进了附近的更衣室,一分钟后换上了医用白色制服进了费特的病房;威尔士也在意味深长的一句“小心在意”之后追着梅菲娅的身影离去,被单独留下的艾莉有些不安地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虽然还是午后时分,过于寂静的长廊反而增加了几分由此而来的恐慌。犹豫了一会,艾莉来到对面的真守身边坐下:

“澄佳小姐……真守的情况怎么样?”

“只是昏迷而已,没有什么危险,现在我们该想办法叫醒她吗?”

“还是让她在昏迷中休息一下吧……也许对她来说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不管怎么说,费尔少爷遇到这样的危险,虽然直接的原因是拉米亚小姐,我们三个人也都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及时赶上小姐的话……”

“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和真守的责任。明明我并不熟悉马术,为什么我非要骑上马呢……如果那个时候我们不是那么孩子气就好了……明明只是想要快乐地散步而已啊……”

被散乱的头发掩盖起来的面孔看不清神采的变化,只有偶尔波动的语调在暗示着此刻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交战,然而无论波动的曲线如何扭曲,无论身体的颤抖如何剧烈而引人哀怜,也没有发现泪水的踪影。于心不忍的艾莉安慰地把手扶在了澄佳似乎随时都会因为震颤而迸裂成碎片的肩上:

“想要哭的话不用忍耐,那样会轻松一些……”

“啪”地一声,艾莉的手被甩开到一边,澄佳略显得不耐烦的脸在近乎粗暴的口气下更有如恶魔般可怕:

“掉眼泪这种事早就已经被遗忘了!从姐姐被真守夺走学生会长职位的那天开始就已经遗忘了,我答应过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掉眼泪,无论有多么悲伤也不会再掉眼泪,就算费特永远都站不起来了……那个老好人到底要受伤几次才会满意啊!”

“确实,自从费尔少爷和你们相识之后就一直在不间断地受伤。不过,听说每一次都只要去一趟保健室就能康复,好像这已经变成你们之间的游戏了……”

“但是这次却不是游戏啊……如果费特从此之后真的站不起来了,那么我们……”

“刚才医生也说了,这是最坏的结果不是吗?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结局,我们在没有迎来之前没有必要自己就灰心丧气,审判什么的,只要坐着等待就好了。”

“虽然我不明白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样的意义,不过你说得对,我同样也不是那种在迎来结局之前就会崩溃的人……就像这个家伙一样,只要昏迷过去就不用再承受痛苦,真是不负责任得令人嫉妒!”

用力地对着真守的脸点戳扭扯,然而对方却毫无反应。满心不甘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而陷入一团的混乱,澄佳忍不住想要用上更强的力量,终于还是被艾莉拦了下来:

“别这样,真守可不是自己想要沉睡,她的心里一定也深藏着和我们一样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哀伤和自责。等她醒来之后,恐怕还要承受更深的痛苦,昏迷对她而言,也许是现在最合适的药剂……”

“我知道啊!可是一想到费特发生意外之前真守就躺在他的怀里,只会呆呆地享受竟然没有拦住他,我就气打不从一出来!像这样仅仅只是捏了她几下,就已经算是便宜她了!否则的话,我还真想要好好地揍她一顿!”

略显得玩笑的气话逗得艾莉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脸色随即变得更加的凝重:

“我所担心的不仅仅只是这些……你知道刚才为什么梅菲娅会想要用狙击之类的方法来拖延夫人的脚步吗?”

“说实话,我不明白。虽然我觉得这或许是担心萝莉莱夫人无法接受费特重伤的现实而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可仅仅如此,也不致用上那么极端的方法不是吗?”

“就是这样,并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夫人会受不了打击那么简单,事实上也许我说得有些过分夸张,就算费尔少爷伤重不治,夫人的反应也不会令我们担心到想要狙击她那么严重,真正令我们不安的,是夫人那‘迁怒’的脾气。一旦她得知费尔少爷是在和你们几位骑马的途中发生意外,从拉米亚小姐到你们几位客人,都会受到想象不了的攻击性报复,那样一来我们就会非常的困扰了……”

能令艾莉如此紧张,看来所谓的“报复”绝不只是痛骂一顿或是暴揍一番那么轻松吧?何况萝莉莱的实力之强之前也是见识过的,如果单独地一对一,用不了两分钟就会被修理得满地找牙……如此这般地惶恐着,澄佳还是想要进一步确认,艾莉也会意地点了点头:

“过去的时候发生过这样的事。大概是在五六年前吧?少爷在和同学的一次棒球竞赛里不小心被对方甩出的球棒击昏并伤到了头部,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伤,不过后果却非常的严重。萝莉莱夫人首先就逼着费尔少爷去道歉……”

“啊?为什么道歉的反而是费特?”

“‘因为我的无能才会没有躲开球棒所以受伤完全是我的责任’,这就是道歉的理由,夫人的教育法则首先就是建立于‘自己做不到的事和自己受到的伤害首先就思考自己的弱点和不足’为基础的。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因为接下来的结果更出人意料,在费尔少爷道歉并答应接受更严格的运动训练之后,夫人接着就把棒球场给破坏掉了……”

“……哈?这就更加毫无理由了吧?就算是要惩罚,也应该首先惩罚肇事者才对啊!”

“事实上的结果比起肉体惩罚更严重,因为目睹了夫人单人破坏棒球场的威力,从肇事者一家到随后赶来的警察大部分人都精神失常了。所以说,一旦夫人迁怒的话,结果绝对只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想想看吧,万一这次的事件也引起夫人的报复,从你们几个到赛马场,包括四匹马都会受到攻击吧?而最后,费尔少爷还是得接受恐怖的地狱式骑马训练,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必须想尽办法回避才行!”

“话是那么说……”

光是想象当时“萝莉莱单人摧毁棒球场”的景象,澄佳禁不住就脸色发白: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只要明天萝莉莱夫人一回来,费特受伤的事就会立刻暴露吧?那个时候我们该怎么解释?”

“如果费尔少爷能在夫人回家之前醒来的话,就能一起商量出隐瞒过去的办法。如果不能按时醒来……我们四个家庭教师就必须为费尔少爷和拉米亚小姐承担起必要的责任,虽然我们四个人合起来也不可能阻挡夫人的行动,可是也有必要试一试……”

“那样的话,我们也来帮忙吧!虽然萝莉莱夫人确实是很强没错,不过只要人数所产生的力量足够的话也许就能……”

又是一声轻轻的“啪”,艾莉的拳头抵在澄佳的额头上压了两下:

“太愚蠢了,应该说是太天真了,澄佳小姐,你以为这只是一场游戏,就像是过去晨风的那次武斗大会一样简单吗?更何况这次是家族内部的事,不可能借助外人的力量来处理,所以我们不可能也无法寻求你们的帮助。不管怎么说,你和真守只要好好想着怎样调整自己的心情,然后祈祷费尔少爷能平安无事就足够了。我们接下来会去找医术更高明的医生,不管用怎样的办法都会让少爷睁开眼睛的……中枢神经受到伤害什么的,我才不会相信呢!在我改名为艾莎露夏·紫藤之前,绝不会让费尔少爷就这样……”

“在这种时候还想着结婚的事,你还真是……”

“真是怎么样?难道你没有想过把姓氏改为‘紫藤’吗?躺着的真守,也一定想过这样的未来吧?可是如果费尔少爷不再醒来,或是醒来之后却站不起来的话,也许这就真的只是一个无法企及的梦了……”

“呀……”

被一语说破心事,澄佳的脸色再度转为黯淡,紧闭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然而艾莉的脸色却逐渐转为明朗起来:

“无所谓,就算那样也无所谓……艾莉会穿着新娘的礼服,一生都穿着,陪在费尔少爷的身边直到他醒来的。谁也阻拦不了,谁也阻拦不了,艾莉一定会穿着新娘的礼服……”

“你的脾气还真的是有些……”

话刚说到一半,手背忽然被某种灼热的液体打湿,转头细看,艾莉突然从眼眶里满溢的泪珠在那张犹如夏日正如的面庞下倾斜而出,不仅仅是手,连着衣服一起浸透。片刻之后,艾莉干脆也不再矜持,毫无顾忌地放开了喉咙。眼看着几分钟前还劝自己“轻松一些”现在却首先就梨花带雨,被猛烈感染的澄佳同样鼻子发酸,却硬是遵照着“绝不流泪”的信条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真是没办法,刚才明明还劝我哭出来的,结果自己却先控制不住……你这个样子很难看啊,高贵的海盗贵族千金。”

“吵死人了!就算是贵族也是女孩子啊!我可不像你那么冷静……呜呜啊啊……”

“费特明明就还没有死……”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费尔少爷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一匹马给……”

“所以我们要先振作起来啊!否则谁去照顾费特?你还是费特的专属女仆呢!光是在这里哭费特也不会清醒过来啊!可是话说回来,最平静的应该是真守这个家伙,现在还睡得那么熟!你至少也快点起来为费特担心一下啊笨蛋会长!”

怒气自心里涌起,澄佳的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落到了真守的肚子上。痛苦的一声呻吟后,真守勉强地睁开眼睛,茫然地摇着头扫视着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天国啦!”

到底想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澄佳的眼睛和喉咙里都喷射出灼热的火焰,试图用胡言乱语的一句把真守吓醒,不想真守却似乎真的变成了天然呆,只是把迷惘的眼睛睁得更大:

“天……天国?澄佳,还有艾莉,难道我们都已经……”

“不然我为什么会哭啊?”

也跟着想要戏弄一下真守顺带着隐瞒自己哭泣的理由,艾莉勉强地恢复了平静,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事实是这样的,费尔少爷受伤昏迷之后,你就因为悲伤过度不治身亡,因为担心你一个人在天国孤孤单单,我和澄佳小姐就约好了一起来陪你,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呜呜……呜呜呜呜……”

“你哭什么啊!很难看啊那个样子,你还算是个贵族吗!”

“我和你不一样啊艾莉!本来就不是贵族!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是那么重友情,竟然会一起来天国陪我……一直以来我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没错,所以我一直想要朋友,费特也好,澄奈和澄佳也好,艾莉也好,每个人都是我的好朋友……可是一下子我们就……呜呜呜啊啊啊啊——!”

“糟糕!玩笑开得过火反而让她受到过分的刺激了……”

和澄佳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脸上同时浮现起“真是拿她没有办法”的苦笑,而且一看真守还没有就此收势的想法,两人再次对视之后,心照不宣地同时举起右手,“啪啪”两声落在她的后脑上:

“先把眼泪收起来!像那么简单的谎言就能骗倒,你还是真守吗?费特现在就躺在那边的房间里昏迷着,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苦苦地等待着,等待这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的消息,可是你却只顾着昏迷只顾着哭泣!”

“呜呜……我知道……我知道啊!我怎么可能被‘我们在天国’这种幼稚的玩笑骗到!可是不装出这种样子,我就会忍不住想要发疯啊!不仅仅只是流泪那么简单……为什么你们就不明白!难道非要我把那边的房间破坏掉你们才会满意吗?明白的话刚才就应该继续和我一起表演下去才行啊!一起表演……像这个样子!什么受伤什么昏迷,我才不会承认!”

猛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右手直拳径直就向医疗室的大门突击。幸而被及时反应过来的艾莉拉住了身子,虽然攻势得以遏制,然而那拼命扭动的身子恰如困兽之斗,疯狂之下所爆发的力量使得艾莉双手酸痛无比也难以令对方收敛。就在连澄佳也准备上去帮忙的同时,面前的大门砰然打开,洁尼菲满身不悦地堵到了三人的面前:

“你们在做什么!费特少爷现在需要静养,这样吵吵闹闹的是想要故意为难他吗!”

“实在是很抱歉洁尼菲,不过真守她实在是太激动了,早知道就让她继续沉睡下去……”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真守小姐,不过至少请冷静一点,费特少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任何不适宜的举动都会影响他的伤情。如果你能愿意这么做的话,我可以让你们现在进去见他一面。”

“那……那真是感激不尽!”

就连猛兽真守也老实了下来,剩下的两人自然也不用担心。洁尼菲指着一边的更衣室示意三人换上医用制服:

“进房间之后请务必保持安静,我不想因为你们的哭泣吵闹影响少爷的心情——虽然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也许。”

“等……等一下啊!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有这种……”

“你一口气那么多的问题我很难回答啊真守……而且怎么听都只是在用不同的方式重复同一个问题嘛!”

躺在病床上的费特虽然被包裹成了半个木乃伊而有些惨不忍睹,不过从脸上的笑容来看伤势并不如之前的想象已经到了濒死的严重。一度认为此刻他应该深陷昏迷而惴惴不安的真守惊异地望向洁尼菲,没有得到期待的答案后又转向其他两人,艾莉只是苦恼地耸了耸肩膀: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看来我们被毫不客气地骗了一次呢。”

“也不能说是骗了你们,因为我现在真的是很痛啊……自从转学到晨风以后,我好像就和医务室扯上了情人一样的关系,结果回到这里,一不小心又躺进来了……”

仅仅是说了那么几句,冷汗连着泪珠就从紧紧缩起的眉毛顺着两颊滴落到了床单上。看着真守捂着嘴勉强忍住哭泣的可怜模样,费特自嘲般地“啊哈哈哈”了一声:

“真是抱歉,我这个没用的新人实在是丢了学生会,还有会长大人的脸。明明是男子汉的话就不应该为这种程度的疼痛掉眼泪的……不过我真的很怕死啊真守。”

“这……这种时候说的什么蠢话啊!死不死的这种……”

“没办法啊……因为我的生物学和你一样都是S级,虽然我也只有这一科是S级,至少我也学到了一些有用没用的常识……我的中枢神经受伤了对吧?”

“咦……?”

“所以我现在半个身子已经麻痹了,看来真是没办法……也许就算我能活下去,今后也只能坐在轮椅上了吧?那可是比死还要可怕的结果……”

“不要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不会死也不会残废的,现在就好好休息保养体力啦!”

真守一边控制不住地抽抽搭搭,一边想要为费特擦去满脸的汗水,却被费特轻声地拒绝:

“不用那么做,这样至少我还能保持清醒,如果再晕过去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了……所以现在我想要把能说的都说完……真守,真是抱歉,看来我无法和你一起回晨风去了,也许永远永远都……”

“呜……!”

“在哭之前听我说完……手脚不能动真是麻烦,明明我只是个十七岁的健康男生,就连恋爱,牵手,接吻这样的事也没有做过……还真是不甘心啊……不对不对,我可不是在交代遗言,明明我还能继续活下去……澄佳,我也要谢谢你对我的告白,非常感谢你也非常感谢你的姐姐,在晨风的时候,虽然看到你和真守我就心惊胆寒的,其实和你们在一起非常愉快……特别是你和真守和解了之后,我就更加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快点好起来啊!恋爱还有接吻什么的,还有这样那样的事我都愿意和你做!但是在那之前你得先站起来才行啊!”

虽然是不顾一切地说出了惊人的对白,不过此刻谁也没有心情去对澄佳诸多吐槽,就连澄佳自己也丝毫不觉得羞怯,惹得费特一边咳嗽一边颤栗地笑了起来:

“你和真守果然是两个极端呢……真守总是好强却又爱哭,你总是顽固着想要把眼泪藏起来,不过随便就把自己交给我这个没用的家伙可不是好事啊,因为我……唔——!”

似乎是支撑到了极限,费特满脸痛苦地咬牙支撑了片刻,像是窒息了一样张开嘴用力地呼吸着空气:

“真是抱歉……竟然没能坚持到最后,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了……真守,澄佳,请和鸣月她们一起回到晨风去吧,这是我现在最后的一个请求了……”

“说……说什么蠢话!就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才无法放下你不管啊!所以说不管你怎么解释,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就算你站不起来了……我也会穿着新娘的礼服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毫不客气就把艾莉之前的发言照搬到了自己身上,不过真守并无丝毫玩笑的意图,从她那被泪水分割得支离破碎的脸上能深深地品尝到此刻她心里正被怎样的哀伤包围着:

“如果你能站起来我就穿上白色的,如果你站不起来我就穿上红色的,如果你……我就穿上黑色的!我的未来就连着我的婚礼服一起交给你,这是我……是晨风学生会长真守的誓言!是命令!谁也无法阻拦我……”

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部,浮现起一丝难以觉察的幸福,转而又化为了忧郁:

“已经是……第几次了?对我下这样的命令……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强迫我成为你痛扁广树的证人,然后强迫我加入学生会,参加武斗大会,为你每天送便当……我好像一直都活在你的命令中呢……可是我并不讨厌这样,也不讨厌你……能转学到晨风真是太好了,所以……谢谢你们,可是对不起……”

“费特……?”

觉察到他似乎有什么企图,澄佳最先反应过来地想要转过身子,一直站在身后的洁尼菲忽然出手,手刀左右落下,两位少女就此晕倒床边。费特这才松了口气地“哈”了一声,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也瘫软了下来:

“接下去就交给你了洁尼菲……真守和澄佳,还有现在还不知情的鸣月她们,一个不剩全部送回到晨风去,然后为我办理退学手续……必要的话,让她们暂时失忆也无妨……”

“明白了……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少爷?”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虽然有些不负责任,不过我应该已经很难站起来了,可能也无法再次离开这个家,让她们陪着我这个残废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残忍,何况她们都是言出必行的人……反而是拉米亚让我更担心,那个笨蛋妹妹说不定会因此而……还有母亲大人……我需要好好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办,找个机会把拉米亚叫到这里来,我也想要和她谈一谈……”

“明白了……不过即使如此,请少爷也不要放弃希望,之后的手术治疗,还有复健,请务必要努力配合。”

“你的命令我当然不敢违抗……让我休息一下吧,说了那么多,半条命都被疼痛给夺走了。”

略有些迟疑地“嗯”了一声,拉米亚扶着昏迷的真守和澄佳离开房间。房门关上之后,费特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阖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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